導演談《春嬌與志明》：愛情永遠有糾結和問題

”　　如此悲觀的彭浩翔，讓經歷了“相愛容易相處難”的志明與春嬌，在各自戀愛、出軌、糾結之後，重歸於好。他就是張志明，不是因爲泡過大胸空姐，而是喜歡把乾冰扔到馬桶裏看着煙霧繚繞。

導演彭浩翔

春嬌與志明“相愛容易相處難”

距離《春嬌與志明》上海媒體場一週後，彭浩翔再次來到上海爲電影的首映儀式宣傳造勢。出現在記者面前的他，終於沒有穿那雙有彩燈一閃一閃的“戰靴”，墨鏡也藏不住臉上的疲勞。一個多月的超長宣傳期，他差不多跑遍了大半個中國，喉嚨早就啞了，要了一杯檸檬薑茶，繼續口若懸河。

採訪他並不難，除了要在所有提問前都加一句“除了有才華之外，還有別的什麼原因？”不然，他所有的答案都會是：“因爲我有才華……”當然，像他這樣小時候被媽媽以爲是“智障”，帶去醫院才被發現是智商高達135的怪才，願意花一個月的時間全國跑宣傳，《春嬌與志明》對他來說絕對是特別的存在。

3月30日，《春嬌與志明》將在全國上映。本版撰文 記者 楊欣薇

偏執處女座

細節力求完美主義

在香港電影圈，彭浩翔的難搞遠近馳名，處女座的完美主義，令他常常糾結於細節不能自拔。第一次和他合作的北京大妞楊冪，也因爲他的“龜毛”吃足了苦頭。彭浩翔自己也深知這一點，稱之爲“強迫症”。“拍戲時我有時候會要求得很過分，但我真的控制不了，因爲我是處女座嘛，對細節很在意。比如臺詞，我會要求我說一句，你說一句，一個字都不準改，長了四分之一秒，我都會要求重講。再比如一個瓶子，該擺在哪就擺在哪，錯一點都不行。”

他會花一個下午來寫一條微博，刪刪又減減，直到精簡到一句話；他會花兩天時間來寫一篇1500字的專欄，直到左右細節都確切無誤。只爲了讓人看到時說一句，“嗯，寫得蠻好的”。當然，如果被問到怎麼能寫得那麼好，他就會故作鎮定地回答一句，“因爲我有才華！”

不單單是工作，彭浩翔對完美主義的追求，完全滲透到了他生活的各個方面。“有時候，不對稱的東西會讓我不自覺地強迫自己去改正。比如玩遊戲時我總喜歡徵兵，但如果兵的數量不是個整數，我就很煩。有時候玩遊戲也很辛苦，但我無論如何都要先徵回一個整數，就算9998，我也非得要徵回兩個來填補這個空白，不然會很不舒服！”

愛情體驗派

混微博、做女生閨蜜

在一路宣傳的過程中，彭浩翔總是會被問到諸如靈感從哪裏來的問題，他的答案卻總被認爲敷衍。“我真沒有騙你，我真的是隨便街上走，聽到一個事情就去看，好玩就來啊。”彭浩翔聲稱自己從小就是個很好的傾聽者，“從小女同學就喜歡打電話給我去談她和她男朋友的問題，因爲她知道，當所有人都不願意去聽她的煩惱的時候，她可以打電話給彭浩翔。彭浩翔不管在做什麼，只要她在講她的感情煩惱，就會停下來聽。”

不過，彭浩翔也很坦白地告訴記者，最開始認爲這是接近女生的捷徑，“你知道讀書時候那些女生都喜歡籃球隊長、足球隊長什麼的，那我又沒有運動細胞，只能裝閨蜜。”後來那些女生都有了其他的男朋友，彭浩翔卻依舊是閨蜜，他一臉不忿地表示，“我要跟現在的男生說，當閨蜜是沒有前途的！”

除了做一個優秀的傾聽者之外，自詡“傷春悲秋欠揍小文青”的彭浩翔告訴記者，他愛混豆瓣，愛泡在網上和粉絲聊天、掐架。“我纔不和明星聊天，我喜歡找完全不一致的人聊天，哪怕吵架都可以，這樣纔可以知道現在的年輕人到底關心什麼、喜歡什麼，而不是坐在家裏想當然。”

早就把工作室搬到北京的彭浩翔雖然還帶着明顯的香港口音，但已能熟練地運用“不靠譜”、“接地氣”等地道的口語。“我一開始寫《春嬌與志明》，把我在香港的編劇拉到北京來。頭四五個月，完全沒有寫過一個字，電影公司完全瘋掉。他們說，‘導演，你和編劇永遠都不交出一張紙來，永遠交來的都是發票，不是什麼酒吧就是去什麼表演’。然後我說，‘這就是生活呀！’”

悲觀主義者

志明與春嬌永遠有問題

在過去的採訪中，彭浩翔總是強調自己是個悲觀主義者，對人和人的關係總有不確定感，缺乏安全感，他也坦言，“可能是和我小時候爸爸媽媽離婚有關。所以我想事情總是先往最壞的一面想，每次拍戲都會想這是我最後一部了。”

如此悲觀的彭浩翔，讓經歷了“相愛容易相處難”的志明與春嬌，在各自戀愛、出軌、糾結之後，重歸於好。大團圓結局是純粹爲觀衆着想？彭浩翔說，“悲劇的另外一種表現形式是喜劇，志明與春嬌現在在一起，不代表永遠在一起。”

“我不會因爲寫了這樣一個結尾，就認爲他們能夠永遠在一起。一段感情有很多考驗和困難。觀衆覺得完美，因爲故事只講到這裏就不講下去了。要是這個是真實的感情，可能也過不了幾個月，又出現什麼問題了。他們克服了悠悠和sam的問題，也不代表他們能克服其他新的問題。”

》愛情銀幕教育

姑娘，別對他千依百順

《志明與春嬌》和《春嬌與志明》堪稱現代銀幕愛情教科書，寫過《愛的地下教育》，彭浩翔總是大力“扇醒”沉靜在愛情裏的癡男怨女。就志明與春嬌之間你進我退的愛情攻防戰，記者現場求證彭浩翔。他的答案，讓所有相信“有些事不用一個晚上做完”的姑娘們碎了一地的玻璃心。

記者：專欄中總是教育別人“分手要趁早”。在春嬌、志明和楊冪飾演的尚悠悠三人糾結關係中，怎麼沒讓她“分手趁早”？

彭浩翔：其實她一直想離開，但是有些時候，你真心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沒有辦法的。從某種程度上說他是找對了一個人。找對人不是說條件上比較配合自己，就是說對。因爲從旁觀者看，什麼事情都是應該跟sam啊，條件也好，對她也專一，穩定有安全感。但是很多時候你不是這樣選的，很多時候你還是會挑一個雖然問題很多，但是會讓自己開心的人。

記者：《志明與春嬌》中的臺詞“有些事不用一個晚上做完，我們又不趕時間”這句臺詞很多女生都很感動，但是男生就覺得普通，你寫這句臺詞的時候是出於什麼心態呢？

彭浩翔：對！因爲男生覺得不真實。去了時鐘酒店還這麼說。當時余文樂在看劇本，他念到這裏，看着我，他都覺得太奇怪。我說，你不要這樣，繼續念下去。他念到最後，“噢！我懂了。”男生就是這樣想的。很多時候女生感動於男生做的事情，其實可能就是一個誤會。

記者：你個人的愛情觀是怎樣的？

彭浩翔：愛情絕對不能強迫的，不能強迫對方去接受一些東西，不能試着改變對方，應接受對方的優點和缺點。年輕的時候，覺得可以改變對方，其實應接受對方所有的東西。

記者：你怎麼看待“小三”這個問題的？

彭浩翔：其實我對小三沒有特別的意見，不過我想大家都明白小三轉正大部分都是不可能的，所以我勸還是不要有太大的期望。我說這句話是因爲小三即使轉正後，她也可能還會繼續再遇到其他小三。對於這樣的男人而言，他們喜歡的只是找小三的過程，而和這個人其實沒多大關係。所以哪怕你有多好，轉正有多不容易，但當你做了第三者的時候，就需要接受有一天會被人插足的準備。

記者：怎樣留住男人？

彭浩翔：我要給女生們一個建議，那就是不要對現任男友千依百順。有的時候你對男生太好，他就感覺吃定你了，對你的關心也就會逐漸變淡。所以我建議不要永遠對他好，十次裏面可以有三次是對他不好的，這樣他才懂得珍惜。

》記者手記

從來沒有一個導演像他這樣，在網上擁有自己規模龐大的“好像腦殘粉絲團”，首映禮現場，給他的尖叫聲超過余文樂。他卻說，“我當導演是因爲認識了余文樂，發現……我永遠不如他帥。”

作爲香港新生代導演的代表人物，他可以拍小清新愛情，也可以拍重口味B級片。他有時很羞澀，遇到瘋狂粉絲會靦腆臉紅；可是他講話很“拽”，永遠先表揚自己有才華。他有時候很毒舌，罵得癡男怨女淚灑當場。可是他說自己臉皮薄，從來不會主動搭訕美女。

他說他就是張志明，不是因爲泡過大胸空姐，而是喜歡把乾冰扔到馬桶裏看着煙霧繚繞。他的強迫症的確很嚴重，看到記者打字時筆記本屏幕總是蹭到旁邊的水杯，強忍了5分鐘，終於忍不住伸出手，挪開了水杯……

他的有趣，他的“龜毛”，他的毒舌……都成爲文藝青年愛他的理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