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鄭鈞:離婚後才從夢中醒來 與前妻現在就像兄妹

中年鄭鈞少了憤怒多了責任,還愛上了瑜伽養生。媒體:你現在的家庭生活也在媒體上有曝光,你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好男人的形象。鄭鈞:中國搖滾樂的現狀就是一頓鼓譟,很少去反省和自省。

鄭鈞:離婚後才從夢中醒來 與前妻現在就像兄妹

中年鄭鈞少了憤怒多了責任,還愛上了瑜伽養生。本報記者郭延冰/攝

鄭鈞:孩子是世界上最好的財富

鄭鈞在中生代搖滾人中算是狀態最“正常”的一個,他身上並沒有太多的憤憤不平和避世情結的表現。除了9月25日即將在北展劇場舉辦的“你必須幸福”演唱會之外,鄭鈞目前最大的工作項目是在美國做3D動畫電影《搖滾藏獒》的製片人———他爲這部電影拉到了3000萬美元的投資,預計明年暑期即將上映。

而八卦愛好者們對於鄭鈞議論的主題則是他的再婚。和“灰姑娘”前妻離婚後,鄭鈞娶了甜美的“小郡主”***,很快就要再次榮升爲父親。提到前妻,鄭鈞毫不避諱:“我現在和她就像兄妹一樣”,而他對於現在的家庭生活和對“責任”二字的認知,顯然更愛談及。

【A型血的瑜伽潮男】

想清楚活着該幹嗎了

:剛聽見你在討論iphone和ipad,是一直這麼“潮”嗎?

鄭鈞:(有點不好意思地笑)我是A型血。A型血都是喜歡高科技,沒辦法。

:你的信仰和你練習瑜伽的緩慢生活方式,會和物質誘惑有衝突嗎?

鄭鈞:沒有衝突。你對它的態度很重要,你不要成爲它的奴隸就行。這很簡單。活在這個世界上,你如果說我就是不用計算機,那也沒意思。我非說出門就不坐車,那這一天時間就在路上了,何必呢?方便,就圖個方便,高科技只是爲了幫助你,能夠讓你的生活過得更方便,而不要說我這輩子活着非得弄這一手機,也沒意思。它就是個玩意兒,一個東西,用完了就跟垃圾一樣。

:現在大概花多長時間練習瑜伽?

鄭鈞:如果有時間的話早晚都要打坐,參禪。我現在一直在學藏密瑜伽,它在呼吸上是特別講究的。現在傳播的瑜伽都被變成廣播體操了,對於內部的修行沒有感覺了。我就是作爲一個希望身心都能夠得到完全的自由或者說健康、自由放鬆的人而已。練瑜伽也是爲了讓自己身體能健康,精神能完全放鬆下來,然後心靈能得到自由,就是從各種煩惱和痛苦之中解脫出來。

:你現在的狀態和以前不太一樣了,感覺不那麼激烈了。這樣的生活方式對性格的轉變應該起了不少作用吧?

鄭鈞:現在我性格也還挺激烈的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個是非觀念永遠都有,人的正義感永遠都應該有,但是並沒有必要由此而產生仇恨。我不能說因爲事情不公正就仇恨誰,這不是仇恨的問題,是怎麼解決問題。另外一個就是態度問題,所以你覺得憤怒,那是一個態度問題,而不是仇恨。今天我覺得我誰也不仇恨。

:你覺得你自己現在的生活完滿嗎?

鄭鈞:也不是很完滿。應該用“清楚”二字去形容現在的生活,不是糊里糊塗的,是很清楚自己想要幹什麼,自己生命的意義是什麼———你活着到底幹什麼。

:目前的計劃和願望是?

鄭鈞:除了電影外,我想在未來兩三年內寫出一張好唱片來,也在寫。除此之外,我可能未來會把自己學到的,關於怎麼樣讓自己保持身體的健康狀態,怎麼樣讓心靈保持穩定和健康愉快,這些技能,這些東西能夠教給別人。或者寫本書,或者會開瑜伽館。這都是我花了很多心血,通過各種渠道獲得的非常寶貴的一些技能或知識。我希望能夠把這些教給別人。

【責任重大的天蠍座】

孩子是世界上最好的財富

:你的演唱會是以“幸福”爲主題的,目前對這個詞的理解是?

鄭鈞:有一些體會吧。最大的幸福是來自於心靈的清明。你知道自己是誰,知道生命的運作方式是怎麼回事,生命是怎麼回事,然後知道你想成爲什麼樣的人。毫無疑問,這種狀態對我來說是最大的幸福。

:就是說清楚地自我認知?

鄭鈞:自我認識。這種清清楚楚的自我認識就是最大的幸福。如果你沒有對自己清清楚楚認識的話,你這一輩子基本都糊里糊塗。我之前也糊里糊塗,少年得志,20歲出名有錢了,我天天夜夜喝着大酒,糊里糊塗,每天起來就是一遭。這樣的生活過得你說有意思嗎?可能過幾天有意思。恨不得幾年這麼過,就沒有任何意義———生命完全在浪費,虛度時光。所以當我真的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的時候,對自我有個全新的、真實的認識,我就不會再幹這些事情。

:你現在的家庭生活也在媒體上有曝光,你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好男人的形象。

鄭鈞:那是。以前單身漢的時候就是老子想幹什麼就幹什麼,完全就是胡搞。我覺得每個人年輕的時候應該有一段這樣的時光,有這樣的時光你纔會知道什麼是你想要的,你必須要對比選擇才知道選什麼。如果你只有一個選擇,那你永遠不知道你要什麼。

:找到責任感的感覺了?

鄭鈞:天蠍座都有責任感。我從小就比較有責任感。扛在身上的沒辦法,男人第一要具備的素質就是要有責任感,哪怕所有人不知道你扛的是什麼責任,你也要把那責任扛起來。你讓跟你在一起生活的人有安全感,讓他們幸福。

:你覺得這種安全感你已經給予了嗎?

鄭鈞:以前做得很差,我以爲在外頭工作,賺錢,經濟上你不用擔心就是給予,其實不是這樣。所謂的責任感是真的從內心關心別人,然後對自己有約束。能管住自己纔是有責任感,管不住自己什麼都不是。我離婚了以後才第一次覺得自己像從夢裏邊醒來了一樣。就像從一個鏡子中看到了自己的各種不好。

:而且你馬上又要做父親,壓力會很大嗎?

鄭鈞:沒有啊,我特別期待迎接他。覺得孩子是這世界上最好的財富。就像我女兒,今天你說把全世界所有錢給我,我也不可能拿她去交換,那是錢、財富無法媲及的一個東西。

【雲遊四方的散仙憤青】

新一代樂隊缺少反省

:“怒放”演唱會把大家聚在一起,老一代搖滾人的生存狀態應該是很不一樣的吧?

鄭鈞:汪峯特別勤奮,就是小蜜蜂,瘋狂地工作,瘋狂地參加各種節目。我覺得他是特別敬業的人,跟他一比我特別慚愧,我就是一散仙,完全就屬於遊走四方,高興了唱首歌,不高興了就不知道跑哪去了。我是一個散仙。小樸(朴樹)散得沒邊了。

:在“怒放”搖滾演唱會上你和四萬觀衆一起懷舊,那麼對中國搖滾樂的現狀你怎麼評論?

鄭鈞:中國搖滾樂的現狀就是一頓鼓譟,很少去反省和自省。爲什麼當年崔健那麼讓我們崇拜呢?他是中國的藝術家裏邊,不僅是搖滾樂,還是文學、音樂、美術裏邊最早站出來自省和反省、批判現實生活的一個人。在那個時候他寫的東西有極強的反省意識在裏邊,讓我們一看全寫在心坎裏。今天就缺乏這樣的東西。

:年輕一代的搖滾樂有沒有喜歡的?

鄭鈞:戰斧、AK47、扭曲的機器,我都看過他們演出。形式上,說實在已經做得相當不錯了,作爲行爲藝術,甩頭髮啊什麼的,但你既然在舞臺上那麼憤怒的話,歌詞就應該配合。我覺得新一代樂隊的歌詞沒有那麼能衝擊心靈的東西。今天唱得好的有的是,旋律不錯的有的是,但是歌詞的傳達能力和精神就弱了很多。

:你對主流樂壇的意見呢?前年你強烈抨擊過選秀歌手。

鄭鈞:選秀這事不行。我當時就說你過兩年再看這些事有沒有意義,先別急着罵我,你過兩年再看這個東西靠不靠譜。因爲它本身是個娛樂節目,它更適合做成“中國達人”這種,因爲這種在美國、英國的節目中都很火,我在美國也看,它就是給一個舞臺讓大家展示絕活。可是音樂不是靠這樣來傳達的,音樂需要感動人心的東西,這纔是音樂。傳播音樂的渠道基本被廢了,選秀那種渠道,真正的音樂是上不去的。真正的歌手不會搔首弄姿,他一搔首弄姿,他的東西就不真誠了,沒戲了。今天你把許巍、小樸送到選秀節目,基本上初選之後就歇了。這就是沒辦法,這個渠道通不了。

網絡這個渠道本來有很大的希望,現在網絡也被搞廢了。美國的一個電影出來,幾大影評人寫的影評非常重要。如果評他的電影好,馬上大家都去看。如果評這個電影垃圾,馬上沒有人去看。這就是爲什麼它很重要。因爲大家不想去評價,你是專業的,你替我把這個選擇做好,我就去看,這就是爲什麼這些人很重要。中國現在提倡一種沒有權威(的觀念),所有人都牛逼。什麼電影好,大家弄不清楚;什麼音樂好,沒有標準。整個判斷標準喪失。中國影評人這次他把我們騙了,下次他又忽悠你,你還會上當。但大家認爲無所謂,很正常。人人都是騙子,沒關係。首先這些影評人本身就沒有立場。中國什麼叫影評人,這公司給他點錢,他寫篇文章發表了,片子出來一看垃圾,這孫子又把我們騙了,下次他再寫。他就是一個拿錢胡亂一編沒立場的人,他不具備媒體的立場和責任感。這就是現在最大的問題。

:你覺得自己的立場還夠堅定嗎?

鄭鈞:我覺得我是有立場的,但是我不一定有勇氣。

本版採寫/本報記者 康沛